世间只有少数的树木,常常成为诗词和绘画的主角,其中,最杰出的就是被誉为“百木之长”的松树。松树那峥嵘的树形,兼具文雅与庄严。此外,松树也是长寿的象征——松四季常青,可以活几百年,中国绘画和玉雕中也多有“松鹤延年”、“松鹿同春”的主题。
《芥子园画传·树法》有言“松如端正人士,虽有潜虬之姿以媚幽谷,然具一种耸峭之气,凛凛难犯。”可见松自古就是高尚品德的象征。
松树代表沉默、雄伟,和超尘脱俗,跟隐士的态度十分相似。林语堂在散文《论树与石》中说:“松树因为具有这种古色古香之美,所以在树木中占据着一个特殊的地位,有如一个态度悠逸的退隐的学士,穿着一件宽大的外衣,拿着一根竹杖在山中的小道上走着,而被人们视为最崇高的理想那样。”
中国人在欣赏松树的时候,总要选择古老的松树,因为松越古老就越雄伟、越有味道。
中国的松树种类繁多,而有一种松树极富代表性,名叫“黄山松”。
“黄山松”不等于“长在黄山的松树”,它是一个独立的松树品种,不是黄山山谷里那些干直枝肥、针叶鲜碧、安逸富态的松树,而是生长在海拔800米以上的峭壁、山顶上,枝干瘦硬,树叶黑绿,矫健强悍的松树。
黄山松这种矫健、独绝的姿容是如何长成的?这还要从黄山的环境说起。
黄山的石峰多数是花岗岩,非常坚硬,泥土稀少,尤其那些极高的地方,天寒风疾,草木不生。山上一开始并没有松树,第一批松树种子被带到这里,一部分足够幸运、适应能力又特别强的树苗就在石缝中存活下来。
为了改善自己的处境,黄山松对脚下的花岗岩可谓“软硬兼施”:种子发芽后,根部能够持续分泌一种酸,把岩石一点一点地分解成泥土,吸收岩石的养分;它的根尖有一种叫“根罩”的硬壳,像螺纹锥子一样,让根系顺着石缝向里钻。它在没有土壤的地方创造土壤,外号“破石松”。
松根的长度可以达到树高的几倍甚至几十倍,这样树才能在峭壁上、在强风中站稳,同时用足够多的树根固定来之不易的泥土,保持泥土的湿度,让树根能随时吸收水和养分。这样黄山松便在贫瘠的岩缝中生存下来。
黄山上有翻腾的“云海”,可见山上风很大。为了抵御大风和冰霜,黄山松的针叶短粗,树冠平整,树干和树枝也极坚韧,有弹性。地势崎岖不平,悬崖峭壁纵横堆叠,松枝会依循地势,追随阳光生长,所以枝干或平伸、或倒悬,千姿百态。
青玉《夜归》刘毅作品
因为环境严酷,黄山松还会控制生长的速度。它似乎懂得“万事万物都有自己的节奏”,也十分了解自己最适宜的生长速度,不会因为一时雨水多就撒欢地疯长,就像明代陈继儒在《小窗幽记》里说的“不可乘快而多事”(不能因为图一时痛快就胡乱行动)。所以黄山松生长缓慢,树高不足3米的松,树龄往往在百年以上。
墨玉籽《松竹梅》刘毅作品
一棵棵黄山松或倚岸挺拔,或独立峰巅,或倒悬绝壁,伸展优美而浓绿的长臂,显示其备受文人赞美的独特气质。它们的姿容和气质也被融进中国画和玉雕中,点染出中国山水独有的韵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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